海的儿子（三）
海妖并非两栖动物，离开水太久就会脱水而死。想要上岸，只能舍弃海妖的身份。
海巫师住在海底深不见底的洞穴旁边。茨木站在洞穴边缘，他不喜欢来这里，这个洞看起来就像是个眼睛，又像黑洞，要把游经的生物全部吸进去。
“哎呀，真是稀客。”青灯行不知何时来到茨木背后。茨木觉得这个海巫师应该是条灯笼鱼，总是带着一盏灯游来游去。深海的家伙大都如此。
“六殿下有何吩咐？”青行灯笑着问，不过看她的表情，她已经猜到茨木的目的了。
“我要成为人类。”茨木毫不犹豫的说。
“人类可不好哦，殿下。”青行灯故作苦恼的样子，眼中闪过诡异的光，“人类自私、狡猾、残忍，是最可怕的生物。”
茨木不解：“但人类没有我们强大。”
“当然啦，确实他们十分弱小，但是他们的心思可是阴险至极。我们为了生存才去猎杀，他们却会进行更无意义的杀戮。而且——”青行灯的身体缩成一团青火消失，又在茨木眼前突然冒出的青火中出现，“他们的手段远比杀戮可怕。”
“哦。”
“还是要成为人类？”
“对。”
“好吧好吧。”青行灯用无奈的语气说，脸上却很开心。“实现愿望可是有条件的。”
“你要什么？”
“您的右臂。”
“好。”
青行灯双手递过来一把古刀，茨木左手接过，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右臂齐根斩下，霎那间喷出的血液将海水染红。茨木只是皱了下眉，随手将刀和右臂都甩给给青行灯。
六殿下有着最强海妖之称，他的手在长期的战斗中逐渐畸形，皮肤硬化成外骨骼，形状可怖，但对茨木而言却是如虎添翼。他就这么轻易折了自己的羽翼。青行灯若有所思的看着茨木，唇边依然挂着微笑。
这把古刀很不寻常，才不过短短一瞬，茨木的伤口就已经愈合，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狰狞疤痕。
海水渐渐重回清澈，但那个深洞却由墨蓝变为深红。青行灯抬起握着茨木右臂的手，松手的同时用古刀割破自己的手腕，血如丝线般抽离。伤口立即愈合，流出的血丝被吸入洞穴，茨木右臂也掉进更深的黑暗中。突然洞穴里发出明亮的红光，与幽蓝的海水形成鲜明对比。
茨木看到那个“眼睛”眨了一下眼，速度快到让他以为是错觉，紧接着红光冲向茨木，像嘴一样张开血盆大口，把茨木吞了进去，红光快速缩回洞内，重归黑暗。
“把您送到岸边，附赠通往城堡的路线图。祝您顺利。”青行灯对着洞口说。没有回应。
“嗯……”好亮。茨木想抬起右手挡住眼睛，却没有任何感觉。他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，想起自己已经把右手砍了。他坐起来，用左手揉揉眼睛，不一样的柔软触感让他又是一愣。
茨木这才完全想起发生过的事。他看向自己的下半身，鱼尾已经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两条修长白皙的人腿。岸上被阳光灼烤，很热，但不至于因此脱水。
他变成了人类。
理清思路后他立刻起身直奔城堡。他从未去过那里，但脑中却清楚的记得路线。
城堡就在岸上不远处。一路上没遇到人，但在大门口理所应当的被拦了下来。
“让开。”这些人目光呆滞，面无表情，听到话后晃了一下，紧接着就用刀砍向他。
茨木表情立即变得危险。这种攻击不足以伤到他，但激怒了他。他侧身躲过，伸手捏住侍卫的脖子，咔嚓一声拧断。另一个方向砍来一把刀，茨木下意识用右手去挡，但挡了个空，刀直接砍进他的腰部。他一拳把那人的头打碎，然后拔出刀继续杀人。
他的身体强度没有发生多大变化，这一点令人欣慰。
茨木一路杀进花园里，更多侍卫从宫殿中跑出来，挡住了他的路。他无心战斗，只想尽快见到酒吞。烦躁使他杀意更甚。
突然，茨木感受到一道不同的视线。他回头看去，五层的一扇窗户后站着面色震惊的酒吞。茨木开心的笑了。
“找到你了，酒吞。”
评论